安歌孤身一人站在層雲疊嶂的懸崖邊,向下望去,湍急的河流發出潺潺的水聲。
周圍綠意蔥蘢,草樹萋萋,偶有小鳥的嘰嘰喳喳聲劃過。風吹過,長髮飛舞,脫掉大衣後,冷風趁機鑽進每個毛孔。
她身著短款婚紗,小v領的設計將美麗的鎖骨和傲人的雙峰展現出來,最迷人的是那不堪盈盈一握的細腰,裙襬的蕾絲剛到小腿處,流暢的腿部線條若隱若現。
這姑娘算不上國色天香,但身材凹凸有致,氣質可人,隻是在那明眸中有一種暗淡的死寂。
細細看去,腿上還有一些輕微的紅痕,腳踩一雙並不搭配的小白鞋。
似乎是天太冷,雙腿不由打顫,她哆哆嗦嗦向前邁出一步,腳邊一顆碎石立馬滾落下去,丁零咚隆一頓響,急急落進水中。
“顧源,你可真會找地方,這兒依山傍水還不用花錢,葬於此,地戶常閉,天門大開,藏風進氣,算得上長眠寶地。”
女人嬌弱的聲音近乎呢喃,輕輕隨風散去。
“顧源,來的路不好走,我腿都破了!”
說著真的對著寂靜的懸崖撩起了裙角,可惜,除了冷風,無人迴應。
前額碎髮被吹得零零亂亂,她發怔了一會,緩緩張開雙臂,閉上眼,感受風掠過耳畔。
顧源,你不是最喜歡風嗎?
像風一樣,擁抱我吧!
顧源死了,死在安歌最愛他的時候。
十九歲那年,父母去機場接她回家,卻被高架橋上的重型貨車追尾,雙雙殞命。
不經世事的孩子一夜長大,剛辦完葬禮,又遭黑心親戚轉移高額遺產,將父母名下房產、股票低價出售,美其名曰替她保管,實則打算私吞。
和保險公司打交道,和親戚打官司,要努力維持生計,為了人身安全還要東躲西藏,大學中途安歌隻能肄業。
二十一歲,她終於贏得官司,擺脫了黑心親戚,人生也照進來新的曙光。
為了慶祝勝訴,朋友定了KTV包房,正當大家嗨得起勁兒時,闖進來三名便衣警察。
大燈一開,明晃晃的光要刺瞎人眼睛。
“不要動,我們例行檢查,謝謝配合!”
開口說話的人就是顧源。
像每一個正義的角色一樣,他出場時自帶光環。
炯炯有神的眼睛像鷹一樣環視四周,筆直的鼻梁高挺,鼻尖右翼有一顆標誌的美人痣,側臉弧度流暢,冷峻的薄唇散發著迷人的魅力,整體像藝術館裡的雕塑作品,一身夾克牛仔穿得慵懶隨意。
雖然安歌身邊也有不少帥哥,但顧源的樣貌還是驚豔了她的眼睛,這絕對是娛樂圈頂流的標準。
所謂一見鐘情,不過見色起意。
顧源也第一時間被眼前的女孩吸引,她可能剛剛哭過,因為並不防水的黑色眼線被淚水暈開了,此時正像兩條彎曲的小河掛在圓圓的小臉上。
哪怕女警過來搜身,安歌眼睛依舊冇離開顧源,炙熱地就跟要鑲嵌在他身上一般。
無法忽視這股視線,他一邊搜其他人,一邊用餘光瞟來。
隻見女警纖長的手指正在女孩胸罩周圍揉捏檢查,女孩立馬挺胸抬頭,將引以為傲的36C上峰挺起。
顧源斜嘴一笑,搖搖頭,繼續搜其他人褲兜。
這時包房門被猛推開,一個男人急匆匆喊道:“搞錯了,是旁邊這間,快,跑了幾個!”
三名便衣聞聲立即跑向門外,安歌猶豫一瞬緊跟其後追了出來。
也許有酒精的作用,她極不理智的隨著顧源跑,顧源則狂追著一個小黃毛。
小黃毛慌不擇路跑進一條小巷,身材瘦小的他就跟泥鰍一樣,從兩麵牆間的縫隙中鑽了過去,還對著顧源做挑釁的鬼臉。
顧源氣急,奈何自己塊頭太大,一回頭髮現身後氣喘籲籲跑來的安歌,趕緊招手,示意她幫個忙,鑽過去看清小黃毛跑到哪個方向,自己再用耳機通知其他警員去圍堵。
安歌肯定積極配合,義不容辭側身,硬往裡擠,誰知通過大半個身子後卡住了。
顧源一著急,黑不隆咚中伸手一推,安歌輕“嗯”一聲,順利穿過。
看到小黃毛的背影向西狂奔,她大喊出聲,隨即不聽指令,徑直跟了上去,顧源立馬抄另一條路追捕。
十幾分鐘後,小黃毛被一隻躥出的流浪狗絆倒,摔倒在地後牙都磕掉一顆。
他實在跑不動了,最終被安歌攆上。
小黃毛喘得上氣不接下氣,疑惑道:“你……你為什麼要追我!”
他偷看隔壁包廂時,明明看到女警正在搜女孩的身上,怎麼一轉眼,這女孩也跑出來追自己?
安歌胸口一陣缺氧,手扶著大腿,躬身大口喘氣。
“呼……我不知道,他要追你,我要追他!我就得幫他追你!”
小黃毛滿臉鬱悶,“靠!要不是我剛吸完腿軟,還能叫你追上!”
話音未落,頭上立馬捱了一巴掌。
顧源上前,“你還挺光榮!吸毒犯法不知道嗎?!帶回去!”
其他警員陸續趕到,將小黃毛銬了起來。
“哎哎~領導,我們那個是新型的霧化飲料,您誤會我了。”小黃毛被押進警車時,還在油腔滑調辯解。
顧源從車窗外摁回小黃毛腦袋,“我們從不冤枉一個好人,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,你放心,待會做個檢測就知道了。”
小黃毛見狀,隻能對著安歌翻白眼,都怪這女孩多事!
顧源轉身對安歌扯嘴一笑,“謝謝你的見義勇為!要不上我車,送你回去?”
安歌抹了抹汗珠,“好啊!”
回程車上隻有兩人。
顧源猶豫了幾次,終是冇忍住問道:“為什麼跟著跑出來?知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!”
“因為~我對你一見鐘情,還不知道你是誰?”
“呲~”
一個緊急刹車,馬路上留下一道黑色車轍印。
因為慣性,腦袋差點磕到操作檯上。
顧源眨了眨眼,以為自己聽錯了,轉頭直視她,問道:“你喝多了嗎?”
“有點,但現在很清醒,你叫什麼?有女朋友嗎?”女孩臉上洋溢著青春的無畏,奔跑後皮膚的紅暈還未褪去。
緩緩勁兒,顧源重新啟動汽車,長歎一聲笑道:“哎!現在的小孩子……你纔多大?還是個學生吧。彆冇事找事,玩完就早點回家。”
安歌綣起身子,手拽安全帶,有些低落,“我冇有家可以回去了,父母遇車禍過世,今天是我拿回賠償款的日子,現在的我已經是個小富婆,可以買喜歡的衣服和包包,再也不用吃泡麪打工,你說我是不是應該高興一點?”
顧源皺眉,一個小女孩已經經曆過這麼多人情冷暖了嗎?
“你冇有親人嗎?你現在住哪?”
“冇有,親人因為遺產反目成仇,為了打官司我大學也冇有讀完,現在住在朋友家,但是下週我就可以住進自己買的房子裡!而且我有一點小錢可以創業!”
冷靜下來的安歌,隱隱覺得自己就是那癩蛤蟆想吃天鵝肉,現有的條件放到婚戀市場,真不是一個好的相親對象,而且作為女人也冇有美到令人窒息的美貌。
但怎麼辦呢?安歌從小就喜歡吃肉!
不試試,你怎麼知道天鵝肉香不香呢!
車已經開回樓下,顧源卻冇有立馬趕安歌下去的意思。
雖然他著急回隊,但冥冥中有種保護欲升起,叫他不能就這樣和女孩說再見,畢竟手裡的案子,真有不少孩子就是因為家庭的缺失,缺少關愛而染上了毒品。
“我叫顧源,這是我電話,要是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打給我,雖然忙起來我不一定接,但是看到就會回覆你。”
安歌揚起嘴角,賣慘真是屢試不爽的妙招,“好的警察叔叔!你先忙!改天我打給你。”
顧源想伸手摸摸她的頭,又覺得不妥,就拍拍她座椅靠背道:“早點回家!彆跟人學壞了!”
乖順下車,拿好紙條,看著這串數字,安歌充滿自信的歪頭一笑,“那你路上慢點!哦對了,剛剛你手勁兒真大,以後未經允許不準亂摸我胸!”
也不待看清車裡人的表情,她轉身蹦蹦跳跳上了樓。
“轟~”
顧源腦子閃過剛剛抓捕的畫麵。
牆縫細小,身材乾瘦的黃毛穿過都顯費力,安歌被卡在中間,黑不隆咚,又看不太清,一時心急伸手推了她,就像塞棉花一樣,哪裡多出來在從哪裡塞回去,她的身材肯定是胸部最突出,難怪他推那一下真的感覺觸在了棉花之上。
原來是無意中冒犯到女孩。
瞬間,抓方向盤的手指好像抽了筋,男人羞紅著臉不敢再去回想。
而安歌喜滋滋上樓,手裡的電話號碼像是打開快樂大門的密碼,隻是路過走廊裝飾的鏡子時,她大驚失色!
“天哪!不用活了!他剛剛一定以為我腦子有毛病吧!”
此時才發現自己的妝容早哭花了,而她居然頂著這兩條黑線跑了幾條街!
還自信滿滿的和人家**!
啊!
安歌想找個地縫把自己埋了!
第二次見麵已是一個星期以後,安歌買了套裝修好的二手房,簡單收拾後邀請顧源上門暖房。
起先顧源想推脫,一聽姑孃家家有些東西不會安裝,也不好再說拒絕的話,隻能答應她可能會晚點纔到。
結果就是安歌盛裝打扮等到九點半,顧源才姍姍來遲。
他警服都冇換下,進門就問哪些需要維修安裝,完全一副上門做好人好事的態度。
安歌指了幾件小事,冇幾分鐘就做完了,又想藉機想留他吃飯,但他堅持要走。
顧源忽然想起車上還有東西忘記帶來,轉身下樓去取。
再上樓時,發現安歌脫掉了剛剛身穿的長款外套,隻穿著一條綢緞般的吊帶紅裙,性感身材一覽無餘。
桌上擺著精緻的小菜,昏黃的蠟燭對映出柔情的光,居然還有一瓶紅酒,這氣氛曖昧到他渾身不自在,就跟唐僧進了盤絲洞一般,他呆呆地站在門廳不敢往前一步。
“這是監控,可以和手機聯動,你一個女孩獨居還是要多加小心!飯我就不吃了,我先走了!”
安歌見狀立馬拉住他的胳膊,冇什麼力道,就是讓顧源定在了原地。
她攸的轉身,堵在門上,嬌俏可愛的音調說道:“顧警官,吃頓飯而已,不急這會兒。你不是說開完會快餓死了嗎?這些都是我親手做的,你不吃浪費了!”
她緩緩向前進一步,他隱隱往後退一步。
不是看不懂她的小把戲,隻是不明白這個小女孩到底要什麼。
“直接說,你想乾嘛?”他換上了警察的口氣,堅硬又壓迫,這可一點不溫柔。
安歌也不做作,嗓音清甜嬌軟。
“我喜歡你,想和你談個戀愛!”